回程的车上,苏漫整个人都快挂到盛奕年身上。
“若璃姐,”她从后视镜里看着沈若璃,“宴会筹备得真好,小聿在酒店住得习惯吗?要不把他接回来吧?”
“不用。”盛奕年冷声打断,搂住她的腰,“既然你不喜欢看到他,就让他在外面多住几天。”
沈若璃死死攥着安全带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他们还在讨论 “什么时候接回来”,却不知道——
她的小聿……永远回不来了。
那个会软软喊她妈妈的孩子,此刻正冰冷地躺在殡仪馆的骨灰寄存处。
她气血翻涌,刚要开口,一道刺目的远光灯突然照进车窗,沈若璃的话也被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打断。
不远处,一辆逆行卡车迎面撞来,盛奕年瞳孔骤缩,几乎是本能地扑向沈若璃,用整个身体将她护在身下。
“砰——!”
天旋地转间,伴随着苏漫凄厉的惨叫,沈若璃呆滞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盛奕年。
他手臂被玻璃划得鲜血淋漓,却第一时间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。
“沈若璃,你有没有受伤,说话……”
“说话啊!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们彼此都愣住了。
下一秒,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立马像被烫到般松开手,转身去抱已经昏迷的苏漫。
他抱着苏漫飞快离开,再也不看她一眼。
沈若璃踉跄着从变形的车厢里爬出来,膝盖蹭破了皮,火辣辣地疼。
回到家,沈若璃机械地给自己消毒、包扎。
由于盛奕年第一时间护住了她,所以她身上都是轻伤。
她洗了个澡,刚要入睡,大门被猛地踹开。
盛奕年满眼血丝地冲进来,一把拽起她:“跟我去医院!”
“干什么?”
“苏漫肾脏破裂,你们血型相同,你给她换肾!”
闻言,沈若璃如遭雷击。
反应过来之后,她猛地甩开他的手:“是你选择救我的!她受伤关我什么事?我不换!”
“沈若璃!”盛奕年红着眼打断她,狠狠掐住她的下巴,“你以为我救你是为什么?如果不是为了把你永远留在身边折磨,我根本不会让漫漫受伤!”
他拽着她往外走,“这是你欠我的,没资格拒绝!”
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,沈若璃被强行推进手术室。
手术台上,麻醉针扎进脊椎的瞬间,她疼得弓起身子。
“放松,”医生按住她,“麻药起效就不疼了。”
可当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瞬间,她还是疼得撕心裂肺。
冰凉的器械在体内搅动的感觉如此清晰,眼泪浸透了手术巾。
昏迷中,她恍惚感觉有人握着她的手,与她十指紧扣——
就像三年前她急性阑尾炎手术时,他与她十指紧扣,红着眼眶一遍遍说 “若璃,疼就咬我”。
醒来时,病房空荡荡的。
果然……是幻觉啊。
“盛太太,”护士端着药盘进来,动作轻柔地帮她换药,“术后要忌口,菌菇类、海鲜都不能吃。”
她仔细调整输液速度,“伤口愈合前不能沾水,有事随时按铃。”
“谢谢。”沈若璃嗓子哑得厉害。
护士微笑摇头,“不用谢,这都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说完,她推门出去,恭敬地跟站在门口的男人禀告。
“盛总,盛太太醒了,身体状况良好,您……守了两天两夜,真的不进去看看吗?”
盛奕年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:“……不,别告诉她我来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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